据2012年7月2日《经济参考报》报道,澳大利亚政府所谓“碳税不会威胁家庭生计”的结论似乎有了明证。供职于澳大利亚默多克大学的经济学家亚当·麦克休日前通过精确测算得出结论,碳税政策对一块市价25澳元(1澳元约合1.02美元)蛋糕产生的提价作用不会超过10分钱。
就7月1日正式实行的碳税政策,工党政府一再表示,碳税征收的直接对象为年碳排放量超过2 .5万吨的大企业,对居民生活无显著影响。
尽管如此,一些分析人士指出,碳税对社会生产、生活产生的潜在影响,对相关产业和投资可能发挥的正负作用和利弊得失仍有待商榷。
根据此前安排,2012至2013财年,澳大利亚碳排放价格为每吨23澳元、2013至2014财年为每吨24.15澳元,2014至2015财年为每吨25.4澳元。从2015年7月起,通过开展排放配额拍卖等方式,实现碳价灵活化,直至实现碳市场价格自由浮动。
澳官方测算,实行碳税后,预计平均每周家庭生活成本将增加9.9澳元,其中电费增长3.3澳元,燃气费增长1.5澳元。为抵消碳税对普通人的影响,政府将把碳税收入用于分类补贴,预计每周家庭平均将获得10.1澳元补贴。
麦克休的测算结果,为工党政府的结论提供了生动背书,却无法掩饰碳税本身可能存在的先天缺陷。
澳大利亚矿业是碳排放大户,在“碳税”落实之际自然首当其冲。受碳税、澳元升值、劳工成本高昂等综合因素影响,预计今后矿业的成本包袱将愈发沉重。
澳大利亚矿业协会发布的报告显示,澳热能煤每吨新增产能的成本5年内上涨了3倍,以致相关项目的可行性成疑问。较之西非,在澳大利亚开采铁矿的成本高出75%。
一些分析人士担忧,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力背景下,今后数年碳税带来的利空因素可能导致澳矿业投资出现降温趋势,届时倘若再出现外部经济疲软和市场利空因素交织的局面,则不免会冲击严重依赖矿业的澳大利亚经济。
此外,工党政府在敲定“碳税”细节时,显然没有充分考虑中小矿商的利益,这也成为碳税一大硬伤。
品位高、开发成本低的赤铁矿目前多掌控在力拓、必和必拓等矿业巨头手中,近年来包括中资企业在内的新开发铁矿项目多集中在磁铁矿领域。
较之赤铁矿,磁铁矿原矿品位较低,须在澳本土加工提高品位后方能出口,这一过程碳排放量较大;不过,在炼钢过程中,使用磁铁矿的能耗却低于赤铁矿,从而减少了钢铁生产价值链的总体碳排放量。
然而,工党政府未明确承认磁铁矿的“跨境”减排效果,从而使磁铁矿项目较赤铁矿项目面临更高“碳税”负担。据一家在西澳投资磁铁矿项目的中资企业反映,“碳税”实行后,可能每年带来高达上亿澳元的额外负担。
“碳税”政策规定,在碳价格灵活化之后,相关企业可通过国际碳交易市场解决企业一半的碳排放许可。但目前国际上缺乏统一碳价标准,且澳方与相关国家没有碳税互认和抵免协议,这种规定现在看来只是画饼充饥。
若不考虑项目工艺流程、历史排放记录等差异,采取“一刀切”方式执行碳税,恐将造成不公平竞争局面。大矿商可能借“碳税”加紧吞并中小矿商,从而加剧澳矿业资源垄断局面。
在宏观经济层面,节能减排的政策导向,将减少企业和公众对某些产品和服务的消费,带动产业重组、裁员乃至部分企业倒闭。
“碳税”政策自出台以来饱受争议,不仅为反对党所诟病,民意支持率也不高,其社会和政治基础并不牢固。反对党已明确表态,若在下届选举中胜出,将立即废除“碳税”。如何让“碳税”摆脱人走茶凉的命运,是当局者的远虑。
最后,“碳税”作为工党政府发展绿色经济的战略抓手,在促进节能减排的同时,旨在重塑经济增长方式,促使产业转型。在“碳税”指挥棒下,预计大量社会资源将投入新能源领域。然而,这种投资冲动是否有足够的市场需求承接?是否会带来另一种形式的资源浪费?这些问题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工党政府受制于选举政治的功利目的,在推行“碳税”时过于激进,缺乏变通,忽视配套改革、巩固民意以及国际合作,则不免会偏离以“碳税”促进经济增长、社会公平的初衷。若情况果真那样,澳大利亚的“碳税”可能最终沦为不得人心的恶税,难以为继,澳大利亚社会经济终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最后买单者还是普通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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