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置业变得离普通人越来越远,买房也并不意味就能获得幸福。那么,我们为什么非得让自己被死死地钉在这个目标之柱上呢?
我坐在公寓二手餐桌旁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从这个角度,我能够一眼看到我的卧室;在我的身后,2把二手的扶手椅正对著一台老电视机;电视机是放在这间房子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我伴侣收藏的唱片之上。
楼下那一对经营美发业务的男女似乎又打了起来。周三时,我和那个男人总是轮流把所有的垃圾桶都拿进来。我们很少交谈,但这样的举手之劳似乎已经是我们的共识之一。今天早上,当我侧身让水管工进门时,他朝我点了点头。
水管工是过来为我们房子的燃气加热器进行一年两次的维护服务。我说它是“我们的房子”,但事实上它并不是。我现在仍是租房一族,天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自己的房子。
数十年来,伟大的澳洲梦一直在宣扬着自有住宅的观念:购买一处3睡房的独立屋,从而让你的孩子有足够的花园空间,可尽情地玩耍。虽然曾经风靡一时的核心家庭(nuclear family)模式如今已经开始衰微,正陷于分崩离析之境;虽然三分之一的婚姻都以离婚告终;虽然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自己并不一定要履行成年人合同中的“生儿育女”条款,但是,在追求幸福与成功的主旋律中,歌词的大意却仍是让你将自己的生活绑在一份贷款上。
问题是,为什么?
有人把自有房产当成一生的抱负和目标,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我的父母在他们最年幼的孩子(就是我)都已长到15岁时,才合力购买了第一套,也是唯一的一幢独立屋。我想他们和大多数的置业者一样,都是出于对稳定的渴求,希望拥有一个子女无论走多远,最终都会回来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有一个回归之地,这当然会让人安心而高兴,尤其是在我成年后,它成了我的免费储物空间。
但在我母亲去世后,这个房子便因为她的缺席而令人伤痛。我父亲将它卖给了一个年轻的家庭,自己搬到了昆州,买了一个带有客房的单元房。那里有客用毛巾和沐浴露、洗发水等,在打开冰箱之前,我们总得先问一下。我知道我们已经丧失了曾经拥有的“稳定性”。
但除了“稳定性”,自置居所到底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难只用自己的那点储蓄在Brompton或Fitzroy North买到一处宽敞的房子。近来墨尔本的独立屋中位价虽然出现了“短暂的锐减”,但它仍徘徊于53万元左右。曾经只能入单身人士或丁克夫妻之眼的单元房而今也涨价了,中位价达到43万3500元。除非是不差钱的主儿,或者打算从房产投资中赚一笔的人,否则没有几个人能负担得起这样的价位。对于普通人而言,自有房产已经变成了一个愚人的游戏。
我们完全可把缴纳物业费(strata fee)和市政费的钱花在更好的地方。遗憾的是,根据主流观点,这类消费方式通常被批说是没有意义,甚至是糟糕的生活方式,因为它们怂恿人们在当时当刻享受生活的一切,而不是把所有的幸福和喜乐贮藏起来,等到日后一个恰当的时机,细加品尝。然而在我看来,旅行、在贵得离谱的餐厅里享受细致入微的服务……这些事情纵然琐碎,但并不比自有房产的澳洲梦低一个层次。
在过去50年里,现代家庭的结构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在有些方面甚至是完全改头换面了,但是自有房产的梦想却仍保留不变。我们的价值观已经随年龄的增长而发生改变。然而,我们却仍是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不愿放弃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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