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2011年4月11日《经济参考报》报道,半个月来,澳大利亚政界围绕矿业税改革的争执持续升级。联邦政府有意限制州政府的征税权,推进酝酿中的“矿产资源使用税”(M R R T ),但遭到矿业大州的强烈抵制。西澳州州长科林·巴奈特甚至用“威胁”、“讹诈”等字眼指责联邦总理吉拉德。而后者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飞到西澳,对当地政界商界好言相劝。吉拉德的低调衬托出巴奈特的霸气,也折射出矿业在澳大利亚政经格局中的分量。
根据针对煤矿和铁矿企业的“矿产资源使用税”方案,企业向州政府缴纳的“开采使用费”(royalties)将通过联邦退税等方式获得税收抵免,以避免联邦和地方双重征税。这意味着,若州政府提高“开采使用费”,则会侵蚀联邦税收。为此,联邦政府警告说,如果州政府擅自提高税率,联邦政府将截留其基础设施建设经费。这一表态引起矿业大州官员的公开抵制,以巴奈特为代表的地方实权派誓言捍卫地方税权。巴奈特时常把两个数据挂在嘴边:“矿产资源使用税”实行后,西澳州将贡献总税款的65%;西澳州的矿产出口占到澳大利亚出口总额的40%左右。
巴奈特霸气十足的后盾正是支撑澳大利亚经济高速增长的“矿业财政”。近10年来,在新兴经济体对矿产品强劲需求支撑下,澳大利亚经济实现了由“骑在羊背上”到“坐在矿车上”的转换,对矿产业依赖度日益增加。据澳官方报告统计,2009至2010财年,在澳大利亚前10大出口产品中,8项为矿产品,合计占澳货物和服务出口总额的45.73%。其中,排名第一的煤炭占14.34%,排名第二的铁矿石以及精矿占13.8%。
然而,对于矿业的过度依赖产生了经济学界所谓的“双速经济”(tw o-speedeconom y),即矿业部门业务增长快、利润高,制造业等其他部门增长慢、利润低;矿业大州经济增速高、失业率低,缺矿州的经济增速低、失业率高。在矿业飞速增长的背后,澳大利亚经济部门间的收益率差距,地区间贫富悬殊日趋显著。这种经济失衡加剧了行业以及地区间矛盾,也加大了宏观经济调控难度。
可以说,旨在合理分配矿业暴利的矿业税改革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但随着矿业日益兴旺,培育了像西澳州这样超级强势的地方诸侯。在选举政治框架下,这些富可敌国者有足够能量阻碍改革前进。
行业利益与宏观经济健康运行两者孰重孰轻?如何平衡地方局部利益与整个国家经济长远发展和社会公平间的矛盾?低调、协调,可能是吉拉德的解套手段,但这里面也隐含着妥协与无奈,而这种以不可再生资源为支点,吸纳大量投资,坐享资源增值暴利的非理性繁荣,将为澳大利亚未来的经济增长埋下巨大隐患。
无论本届澳大利亚政府能否圆满解决矿业税纠纷,对同样在很多方面需要破除地方保护主义的中国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警示“矿业财政”不仅是靠不住的,而且还有打乱全局部署的风险。因此,对所谓的“土地财政”,我们还是要在警惕之前加上一个“更”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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