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8日星期五

网文:说说我经历过的美国医疗 请比较一下澳洲的情况

自己出国之前就是做大夫的,所以到了美国之后一般有小病都是自己处理,看病的次数不多,非看不可的时候,虽然不是“危重”,但是也超过了我自己能够在家处理的范围了。

第一次:拔智齿,手术后两天,口腔厌氧菌感染,口腔软组织水肿。我找了那个牙医,他说要动手术解决,我那个时候正在准备一些重要的考试,没时间住院,就让他给我一个注射器,外加双氧水。当天回到家里,自己冲洗了几次,到了半夜依然没有明显缓解,而自己的说话声音已经有所变化,睡眠也已经不能平卧(提示呼吸道可能出现水肿,要命的)。到了关键时刻了,我没有打911,自己下了狠手。我对着镜子把注射器一下子插到拔牙以后牙龈的伤口内,推了一管子双氧水进去。当时的感觉就是,腮部仿佛烧开了一锅水。心率 骤然达到160/分钟,眼睛一发黑,差点摔倒。后来从卫生间爬回卧室,没上床就在地毯上睡着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感觉口腔异样,吐了一口臭脓,水肿完全消失。再去复诊,大夫说我创造了一个“奇迹”,他都已经在联系手术室了。我说没什么,我也曾经是大夫,知道“引流”的含义。

第二次,某个下午,有朋友来找我,说我太太突然在图书馆腹痛。我就过去了,把她背回家,检查了一下,低烧,呼吸稍微急促,心率90左右,血压没什么问题。腹部平软,右下腹压痛,没有反跳痛。当时我认为是阑尾炎,又找了一个在国内做过外科的同学看了一下,我们都认为是阑尾炎。当天晚上送急诊,先抽血(护士操作不符合规范),白细胞11000,等待了30多分钟,见到了大夫。我把我掌握的都说了,她适当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忘记妇科检查。但是后来她居然让我太太单腿“跳一跳”——我不知道这是哪本书上说的检查急腹症的方法。再后来就是在观察室躺着,什么处理都没有,连基本的挂一瓶水(开放静脉通路)都没有。躺到第二天凌晨,让我们做CT——肠道疾病怎么能做CT呢?那么多气体,你CT能看阑尾炎??我当时那火气一下子就撞到脑门了。没办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灌肠,然后是CT,果然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早7点,大夫让我们回家,给了一瓶子石蜡油,说我太太可能是便秘。

我差点把那瓶子摔她脸上。不说什么了,赶紧回家,翻出氟哌酸和灭滴灵剂量大一点给老婆吃下,在家卧床休息了三天,基本上没事了。然后马上联系国内同学,买飞机票回国,回去倒是顺利,手术后病理:慢性阑尾炎。我真的不明白,如此明白的症状,除了我老婆当时来例假这一点复杂,其他的都是典型的急性单纯性阑尾炎,他凭什么就诊断了一个“便秘”呢?我太太就在美国的急诊观察室躺了一个晚上,什么处理都没有,帐单回来是5000美元,不包括CT和石蜡油钱。

第三次,就是去年十月初,我发现自己右侧髌骨上面的韧带里面出了一个肿物,无痛,边缘光滑,也不影响运动,但是有增长趋势。家庭医生做了关节方面的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要放我回去。我争了一下说:成年人,大关节附近,无痛肿物,有增大趋势——您不该排除一下恶性肿瘤吗?那小子愣了一下,说那么给我约一个骨科/运动医学的专科大夫看看。“专科大夫”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约到的,大概要两周。我一想:去你妈的吧,骨科的两周以后给我看,然后肯定要作磁共振,那个是“影像科”的工作,还要约大概一周,片子出来还要找影像专科大夫读片,再来一周,然后结果反馈回到骨科大夫那里,再约手术。如果真的是恶性肿瘤,就他妈的离扩散不远了。

当天晚上给国内哥们打电话,他在那边一听我的描述,也嘬牙花子:怎么是你,这么倒霉吗??回来吧,我给你看看。当然也没忘了开个黑色幽默:你脱离临床这么多年还记得诊断要点呀?

我订了三天后的飞机票,头天下午到北京,第二天一早找到我的同学,当天中午在肿瘤医院找熟人做了B超——实性病变,体积巨大,内部回声不均匀,高度怀疑恶性。第三天做了磁共振,当时找主任看,人家一看也 提示:恶性可能性大。虽然穿刺没有发现恶性细胞,但是瘤子直径超过20厘米了,完全生长在股中间肌内部,我摸到的髌骨上面那一点,仅仅是瘤子的尾巴,肿物内部不均匀,穿刺结果不能排除恶性可能。在回国以后的一周,我住院了,住院五天以后做了手术。连瘤子带肉切了半斤多,右腿的一块肌肉永远丧失了,留下了25厘米的瘢痕。不过,幸运的是最后病理回报是良性的,我自己,我的主刀大夫,还有他的同事们,没有人相信“良性”,然后又把切片拿到医科院肿瘤医院找病理专家看了看,没有发现恶性细胞。我同学说:你小子权当中了彩票吧。我自己也是“两世为人”的感觉,实际上回国之前,我已经把“后事”都安排了。

基本上我到美国10多年,就看过这三次病。我个人感觉就是:看小病,保健,长期服药的,例如过敏,糖尿病,高血压等等,美国这个医疗系统还说的过去。但是美国大夫(我能遇到的)首诊确诊能力,的确不敢恭维。可能是他们接触的病例少的缘故,对于一些稍微复杂,不怎么常见的情况,往往不能在短时间内确立诊断。这些仅仅是我经历过的,听说的“笑话”更多了,例如一个肺部感染居然治疗了四个月,从家庭医生,到呼吸内科,到胸外科最后病人丢了工作(白人);急性肺炎的仅仅对症处理,最后ARDS,吹呼吸肌还吹出气胸来(中国人);化疗的时候没有询问既往史(病人曾有慢性肝炎)结果一个化疗下去,病人死于肝脏衰竭(中国人),科雷式骨折因为等待度假的“专家”,结果有了畸形愈合的趋势(白人)等等。

至于说美国的护士,态度倒是都不错,但是抽血,静脉注射的操作大多不合格(我仅仅见过一个完全合格的),例如有的不戴口罩,橡胶带捆扎方向不对,橡胶带和肘横纹距离太近,消毒手法象刷油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消毒以后居然很多护士还要用手指摸一下静脉位置——这要是在我当年实习的医院,护士长早就张嘴骂了。

最后,我作为病人,情况特殊一些,毕竟国内看病有“熟人”,如果国内没有过硬的路子,自己也不是学临床的,那么在美国看病也不错。因为这边的医护人员的确态度好,和蔼可亲一些。不过我周围中国出来的,特别是在中国做过医生的都认为,很多美国大夫可以微笑着把你送进地狱。

有什么都别有病,缺什么都别缺钱——这个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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